从刘大可办公室出来,梁海星感到周身特别的轻松,回到家,泡上一壶茶,坐在写字台前,品尝着,脑子不停的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从心里泛出胜利者的微笑,还有从未有过的满足与幸福自豪。而一想起接下来的事情,梁海星似乎又感到特别的茫然。
梁海星不止一次的想:难道自己的选择错了吗?如此对待刘大可一位曾帮助过自己的厅长,尤其想到刘大可从未有过的难堪,自己这样做妥当吗?梁海星又想,人生就是选择,面对一个个人生路口不停的作着抉择,既然已做出了决定就不后悔。
梁海星想了很多,似乎又理不出头绪,于是,就决定什么也不想,走进厨房,很少提前回家的梁海星想为妻子做顿饭,也让妻子享受一下回到家就能吃上热乎饭的幸福,给妻子一惊喜,对自己的过去也算是个弥补。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走进厨房,梁海星很快陷入了彷徨,实在想不出该做什么饭,甚至连酱油放在哪,做饭需要多少米,放多少水都不清楚。无奈之下,就拨通了妻子的电话。梁海星很少在工作时间给妻子打电话,而一般内容,尤其是在饭前时刻,其内容无非就是需要加班,或是有客人需要陪餐,不回家吃饭了。对此,妻子已经习惯了。电话已接通,妻子照例道:“我知道了。”梁海星知道妻子接下来就要关掉手机。这也是多年的习惯。梁海星忙笑道:“你知道什么了?”妻子道:“你不是中午又不回家吃饭了吗?”
“哈哈。这次你猜错了。我现在就在家里。”梁海星大声笑道,很爽朗,少有。
“你又要出发啊,你先在家歇一会儿,先把你带的东西自己收拾一下,我一会儿就回家做饭。噢,你几点出发啊?”妻子虽是北方人,但说话快言快语。
“惯性思维。”梁海星在心里道。梁海星不想将自己辞职的事告诉妻子,就道:“我不出发,下午也没什么事,我想给你做顿饭……。”
梁海星的话还没说完,妻子就又道:“那你先喝茶,或是先练练你的字。等我回家再做吧,盐还有肉什么的,你都不一定能找着。”
妻子很了解梁海星。梁海星觉得妻子的话很有道理。自结婚以来,梁海星很少关心家里的事,而妻子又是位极讲究的人,生肉放在哪里,熟食放在哪里,衣服挂在哪里,菜和油盐酱醋放在什么地方都都由妻子说了算。梁海星很少插手,也很不解。而妻子自然有一套她的理论,蔬菜洗净后要用保鲜膜放在冰箱的冷藏室,这样可以减少水分蒸发保鲜;盐放在厨子里,不仅有利减少碘的挥发,还有利于防止落上灰尘。梁海星回到家,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将外衣先挂到衣架上,然后换上在家里穿的衣服,只有这样才能在家里走动。妻子的理由是在外面随便坐,灰尘还有细菌之类的东西落在衣服上很脏,因此回到家必须要先换衣服。一旦家里来客人,客人一走,妻子第一件事便是将客人坐过的沙发套马上换掉,放进洗衣机里,然后换上新的沙发套,仿佛客人都是艾滋病传染者。更让梁海星极为不解的是,只要出发,或是去医院,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洗澡,有时梁海星说,回家前,在宾馆洗澡了,那妻子也非要让梁海星洗澡不可,理由是宾馆里什么人都住,极不卫生,一旦传染上病就麻烦了,梁海星一直怀疑妻子有洁癖。
梁海星曾向妻子提出过,居家过日子没有必要这么讲究,而妻子很是不服气,而且道,又不让梁海星洗衣服,只不过是换上家里的衣服或是洗个澡举手之劳而已。梁海星的妻子还告诉他,其曾认识一位比她还讲究的人,无论是自家人还是亲戚,只要进家门,第一件事便是全身消毒,然后换下衣服洗澡,洗完澡再换上其准备好的家里衣服。妻子总是不服气的对梁海星道:人家那才叫讲究呢。
梁海星只能苦苦一笑,心想:作为农村孩子,自己如果遇到这样讲究的媳妇,日子该怎样过啊。
妻子如同像机器人一样管理着农村长大的梁海星,而梁海星又是位极不讲究的人。他的理论是,自己在农村光着脚丫长大,一直饭前不洗手,自己的身体不也很健康吗。妻子则有她的理论,过去哪有艾滋病和污染啊,现在什么病没有啊,过去渴了,随便找个沟洼只要有水的地方尽管喝,保证不会拉肚子,现在你敢吗?最令梁海星难以容忍的是,妻子的洁癖几乎到了不尽情理的程度。有一年夏天,梁海星腰疼,出发多日,在外面有些累,刚回到家,就想躺在床沙发上休息一下。妻子见状,未等梁海星躺下,便大吃一惊:“在外面多脏啊,你怎么不洗澡换上家里的衣服就躺在沙发上啊。”梁海星知道妻子的脾气,不想和妻子计较,找来换洗的衣服,就走进卫生间。然而,梁海星打开水笼头却发现没有热水,只能用冷水简单冲了冲身子。如此一来,腰更痛,梁海星很是气恼,就将火发到妻子身上,想以此改变妻子那讲究的性格,而妻子根本没有妥协,道:“水凉,你不会先烧点热水再洗啊,或是你告诉我,你给你烧热水。你这么大个人了,连冷热也不分啊,腰不好,你非要用凉水洗啊。”结果还是梁海星的错。梁海星只能低声生气道:“搅屎棍子,满嘴跑火车。”
虽然妻子是经别人介绍后认识的,但对梁海星的感情很深。在梁海星的眼里,尤其是在其家人心里,妻子对自己对家庭的爱超出了一切。梁海星的父母经常对梁海星道:“假如你有一天离婚了,你就别进家门了。”梁海星的妹妹经常和梁海星开玩笑说,嫂子比梁海星还亲,应该喊梁海星妻子叫姐姐,叫梁海星姐夫。
梁海星很理解妻子,妻子爱自己超过了自己,妻子身上很少有件值钱的衣服,总是将梁海星打扮得很体面。梁海星也曾劝过妻子买件高档漂亮的衣服,甚至用自己的奖金和出发补贴鼓励妻子买件好衣服穿,妻子总是道:“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经常出头露面,理应穿得体面一些。”
妻子为了梁海星,为了梁海星的家,为他们共同的家付出了太多。
梁海星妻子的贤慧,在朋友圈内也是有目共睹。朋友聚会,只要和妻子同往,梁海星的大男子主义自然也就成了攻击对象。而梁海星自然也有自己的理论:“那不是大男子主义,那是培养锻炼干部。”
梁海星又坐在了写字台前,吸着烟,回想着往事。想了很多,似乎又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梁海星胡思乱想间,传来开门声,梁海星知道妻子下班回家了,就忙迎上前,满脸微笑道:“下班了?”妻子则满脸疑惑,道:“今天怎么这么清闲啊,是不是下午又要出发啊?”
望着脱鞋换衣服的妻子,梁海星心中似有难言之语,就笑道:“你伺候了我前半生,就让我来照顾你后半生吧。”
妻子知道梁海星是个工作狂,而且又极为认真,因此平时回到家总是铁着脸,妻子也就尽量不过问梁海星工作上的事,二人平时很少交流,但今天的情景似乎有些反常,梁海星不仅心情很好,而且话也比平时多,梁海星妻子就更加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梁海星见再也难以隐瞒自己辞职的事,而且妻子早晚会知道,就道:“我辞职了。”
梁海星的目光一直在望着妻子,然而妻子似乎很平静,道:“你怎么会辞职呢?”
“我早告诉你,我累了,想休息一下。”梁海星依旧笑道。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事先给我通个气啊。”不知妻子是担心稍有不慎会击怒梁海星那火爆的脾气,还是震惊于梁海星的辞职,惊诧的语气似乎仍很平和。
“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吗?我说我累了。”
“但你一直没说你要辞职啊?”
梁海星瞪了妻子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辞职的事,刘厅长知道吗?”妻子望着梁海星道。
“就是因为那个混蛋,我才辞职的!”一提及刘大可梁海星顿时变得怒不可遏。
“怎么会是这样呢?”妻子如同木人般,不停地重复着。梁海星有些心烦,就道:“你叨叨个屁,什么时候变成祥林嫂了。”
“刘厅长不是一直对你很好吗?”妻子似乎仍充满不解,又担心再招惹梁海星生气,就怯声道。
梁海星刚要再次发作,望着妻子那无辜的目光,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默默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大口大口的吸起烟来。
“是啊,事情怎么走到这般地步?”妻子的话不时地在梁海星的耳畔回荡,梁海星自己也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对刘大可,梁海星妻子也很熟悉,不仅在妻子的眼里,就是在梁海星的心里,刘大可曾是他的恩人。是刘大可将梁海星领进了机关,由大学生变为公务员。
“是啊,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梁海星不由的沉浸在了往事回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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