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与妻子回家过年,娘终于见到儿子了,不觉然间,聊到了深夜。然而,在父亲的多次催促下,母亲才肯入睡。临睡前,母亲不愿离开他的星儿,说是给我们关灯。灯关了,他的星儿睡着了,有时,我觉得脸上有异样感。黑夜里,眼前似乎有人在望着自己,睁眼一看,是娘在望着我,双手还不停的抚摸着我的脸。我不解,刚想说什么,母亲便道:“睡不着,来看看你,是不是被子又被踢开了。”
清晨,有时,睁眼一开,母亲又坐在我的面前,两眼望着我,满眼的欣赏,有时母亲会自言自语道:“俺星儿小的时候可受了不少的罪,没想到大了出息得这么好。”
晚上睡得晚,早晨起这么早,就是为了看看她的星儿?我不解,母亲就会说:“人老了,觉少,想问问你们早饭吃什么,见你们睡着,就一个人在这里坐了会儿。星儿,想吃什么啊?娘去给你做。”
这就是我的娘,在她的眼里,她的星儿是一永远没有长大的孩子,是她珍藏心间的艺术品。
“母亲真的好伟大。”梁海星还要继续讲下去,耳边却传来高燕的低啜声。梁海星侧首一望,高燕已成了泪人。
梁海星没有理会高燕,继续道:“每每参加朋友的婚礼。在婚礼上,我最难过的是,新娘的父亲总是期盼甚至是乞求,还略带无奈的目光对新郎说:我现在把女儿交给你了,你要一辈子对我女儿好。每每看到这样的情景,我总是禁不住流下泪来,好沉甸甸的责任。我觉得最可笑的是,是那新郎的回答:爸爸你放心吧。似乎掷地有声。然而,有多少男人能做到?有多少男人将这神圣的诺言当成了儿戏?否则,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的男人出轨,有那么高的离婚率。”
仍在抽泣的高燕从身边书桌上拿来一张餐巾纸,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望着眼前的梁海星,满是羡慕的目光道:“你家嫂子遇到你这么一个好男人,真是一生的幸福。”
梁海星微微一笑,道:“好男人,或许谈不上。”
高燕不知梁海星此时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解的目光望向梁海星。梁海得很认真地道:“鞋子合适不合适,只有穿在自己的脚上才知道。夫妻是一个特殊的世界,是否幸福只有二人才能体会得出。”
梁海星似乎担心高燕不理解,又道:“在我实习的时候,在实习的单位,曾遇到过这样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妻。二人经常吵架,而且吵得很凶。开始我不理解,过不在一起就离婚啊,干嘛将吵架当成了生活的全部,这样的家庭简直就是煎熬。甚至心里还想,以后组成家庭,遇到这样的事情,该多痛苦啊。但熟悉那对夫妻的人告诉我,二人吵闹一辈子,习惯了。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大闹,小吵小闹,则天天不断。一旦不吵不闹,二人出门相互手挽着胳膊,显得特别甜蜜。然而,可能因为一句话不对劲,又开始吵闹起来。也有人说,二人特别幸福,最起码说明,二人相互间很真诚,从来不隐瞒,比那有心机虚伪的人强多了。我觉得也有道理。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
此时,高燕不知在想着什么,望着梁海星在不住地摇着头。梁海星话音刚落,高燕便道:“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沉稳,儒雅,还有农村人的纯朴,人长得也帅气。”高燕说着低下了头,脸上如同涂了层淡淡的红色。
“哈哈。这才是典型的雾里看花。”
高燕以为梁海星在嘲笑自己,脸色更红。梁海星知高燕绝非在当面奉承自己,担心伤了高燕的自尊,就道:“真的,我身上,有着好多缺点,还有我的家庭,都不具备优秀男人的品质,但我总觉得,女人不容易,自领到结婚证那天起,人家就将自己的一切全部托付给了你,你要对人家负责。如果担负不起这个责任。那就不要结婚。我常常想:女人一旦被男人抛弃了,将变得一无所有。心灵上的打击,难以承受。”
“人说,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郞。谁嫁给你这么负责任的男人,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高燕叹道。
“女人表面上可能大大咧咧,对有些事情不计较,甚至故意装作没有看到,但女人的心很细,每一神经都如蛇吐出的长信,感觉很灵敏。男人的爱写在脸上,女人的爱渗透到骨子里。我曾看到一个新闻,说有个年轻的妇女看到年幼的儿子,不慎从晾台上掉下来,那女人奋不顾身的冲上去,终于赶到楼下,双手托住了从高楼上掉下来的孩子。后来,有专家惊叹:人的潜力无限,那女人奔跑的速度,是任何短跑运动员的速度难以比拟的。”
“作为男人,你没对其他女人,特别是你心仪的女人动过心吗?”高燕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煞是迷人。
梁海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就不由的大笑起来。“哈哈。怎么说呢?”
“实话实说。”高燕似乎很在意梁海星说过的每句话,期待的目光望向梁海星。
梁海星想了想,道:“人是感情动物,尤其是面对心仪的女人,怎能不动心?说实话,我现在脸前还经常闪现小学送我包子吃的那女同学的身影,甚至还认为,那是我曾见过最漂亮的少女,一双明澈会说话的大眼睛,乌黑瀑布般的秀发,细嫩如脂的皮肤,还有送我包子时,怯生生的羞色。一想起这些,心里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但如果此时她站在我面前,就像你我之间,即便她的容颜如初,但我想,也不会发生什么故事……”
“为什么?”
“我想,还是责任。我一直认为,女人,是母性,善良付出是女人的本性,女人一旦将自己的心灵付出,就意味着将自己一切托付给了献出的男人。男人一定要珍惜。说的再通俗一些,动动心思还可以,毕竟食色,性也,美的东西人人都喜欢,但如果要想付诸行动,那可就要三思了。一旦跨过第一步,那后果将是整个家庭的失去,甚至还有性命。”似乎不幸的事就发生在眼前,梁海星急忙摇了摇头。高燕似乎则不以为然。“真的这么可怕吗?”
梁海星没有说什么,深深的点了点头。高燕似乎不相信梁海星说过的话,轻轻的摇了摇头。
“也许女人很无力,尤其是面对强壮男人的背叛,属于她的只能是以泪洗面,然而,那孩子呢?作为父亲背叛他的母亲,将在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创伤啊?而孩子长大,将会把所有的仇恨全部集中到父亲身上。一时欢乐的背后,付出的代价太沉重,太可怕了。”似乎事情真的发生了,灾难落到了梁海星的头上,梁海星在不住的摇着头。
高燕似乎并不相信梁海星刚刚说过的话,或是心存疑问,极想将梁海星的心思看个明白,就道:“你刚才对那村妇悲凄爱情的故事,不是一直持肯定的态度吗?”
梁海星几乎不加思索道:“是啊,村妇的男人经常打骂那女人,感情上早背了他的女人。他的行为,岂不是比外遇更恶劣吗?再者,起初儿子不是也不理解吗?长大后,才理解了当时母亲的处境。”
高燕没再说什么,直直的目光望向梁海星,似乎有什么心事。过了一会儿,高燕道:“那你实习时结识的那对老夫妻呢,你对他们有什么看法?”
梁海星不由地笑道:“你在找依据啊。看来,以后在你面前说话得谨慎点。”未等高燕回话,梁海星又道:“是啊,那对老夫妻的确经常吵闹,有时吵闹得很凶,但人家从来没动过手。因此,同事经常对他们开玩笑,说,你们两口子的文戏演了这么多年,我们都看够了,你们演点武戏不行吗?那男人说,什么文戏、武戏啊,我们这叫交流,只不过是有时言词激烈了些。”
“那你怎么看待社会上……。”高燕的目光有些哀怨,心中似有伤心事。
梁海星没有立即回答,轻轻的喝了口茶后,道:“是啊,不可否认,现在是市场经济,市场经济的本质是,市场调配资源。包括人的能力在内的一切经济因素,都将由市场来调剂,但前提是公平。但在有的人眼里,似乎竞争就是挣钱,财富似乎成了衡量一个人能力价值的唯一标准。为了自己的私利,不择手段。男人拐蒙坑骗,女人不惜出卖肉体。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我觉得还是国人的素养,与眼下社会的发展不相匹配。我们不是社会道德的审判官,对社会上的一些事情,我们不好妄加指责,但作为一个受过系统教育的人,尤其是一个男人,我觉得应该把持好自己。先不要说是否对得起那一直在默默的为家庭、为自己父母操劳的爱人。先问问自己的理智,当面对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在投向你怀抱的时候,你能承担起那由此将造成的后果吗?换句话说,现在的女人都不傻,年轻貌美的女人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了你,人家图的是什么?你以为人家,真的心甘情愿吗?一次欢乐的过后,将是无尽的痛苦。那欢乐不是别的,是一剂能致人于死地的毒药,一把长长的利剑。我常想,既然救不了火,就千万不能玩火,玩火者容易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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