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刘大可发话了,虽然陆玉泰心里极不情愿,但仍按照刘大可的要求,硬着头皮让局办公室主任侯晋生通知每位党组成员,参加宴请刘大可。结果出乎陆玉泰的意料,听说宴请刘大可,或许都想借机接近刘大可,感到极为荣光,或许还有着其他的想法,每位班子成员都表示参加。
刘大可听说马山局的班子成员全部参加宴请,脸上很有面子,也觉得陆玉泰很有号召力,心里自然很高兴,对陆玉泰的看法也变得正面,甚至还认为,马山局的班子并非像外界传说的那样,不团结。
心情愉悦,刘大可特地早到了宾馆,和局班子成员进行了短暂交谈,以对马山局的班子有个初步的了解。也许碍于刘大可副厅长的身份,和刘大可见面,马山局的班子成员还有些拘谨,而且又说些客套话,没涉及工作上的事情,气氛还算平和,刘大可心情大悦。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有些出乎刘大可的意料。
宴请正式开始了,也许刘大可心里高兴,尤其是刘大可见马山局班子成员全都到齐了,就说了些感谢与激励的话。然而,刘大可的感觉似乎与事实并不符。刘大可讲话时,个别局领导似乎并不给刘大可面子,一直不知在嘀咕什么,不屑的目光不时的望向刘大可。有的局领导似乎故意让陆玉泰难堪,低头喃喃道:“谁不想和厅领导在一起吃饭啊,汇报工作,加深感情,只是有人不肯给别人机会!”
个别局领导的低语,似乎故意说给陆玉泰听的,而陆玉泰似乎也看出了那局领导的心思,知道那局领导仍对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心存不满,那是在刘大可刚到马山,市里宴请完后,陆玉泰撇开局班子成员,单独请刘大可一行外出唱歌。陆玉泰担心一接话,引起争执,就想:只要对方不说到自己的脸上,就装作没听见。陆玉泰低头不语。
从局班子成员不同的表情里,刘大可似乎嗅闻到了开战前的火药味,似乎心里有话要讲,但又不好明说,就无奈的笑了笑。其他局领导见刘大可态度暧昧,猜不透刘大可的心思,也不好说什么,静观事态变化。
陆玉泰代表班子敬过省厅的领导后,轮到每位班子成员敬酒,但大家坐着,谁也不主动起身敬酒。陆玉泰见场面有些冷清,就让第一副局长敬酒,第一副局长瞥了陆玉泰一眼,无动于衷,反而低头不满道:“去省厅汇报工作,提着个破黑包,认识的知道是马山局的一把手,不认识的还以为外面的人跑到厅机关收鸡蛋呢。丢尽了我们马山局的人不说,回到马山就变成了土财主,飞扬跋扈,整天不干正事,白天在家睡觉外出钓鱼,请示汇报工作都找不到人,晚上整夜泡在酒场歌厅,连工作电话都不接。当着刘厅长的面来耍能了,自己喝这么点猫尿,却吆喝别人敬酒,要能力没有能力,要素质没素质,这样人也配作马山局的一把手?”
虽然第一副局长的私下议论声并不大,但也许房间较为安静的缘故,刘大可仍听得很清楚。当着众人的面,下级直接辱骂上级,尽管是私下,但刘大可也是第一次遇到,足可见马山局的班子烂到了何种程度。刘大可心里更清楚,此时自己绝不能随意表态,否则,事态随时会发生重大变化,而自己作为副厅长,处理起来将非常棘手,又是酒场发生的事,一旦传扬出去,对自己影响也不好,就尽量当作玩笑淡化处理。而陆玉泰本来心里就压着一肚子的火,见那第一副局长当着刘大可及省厅工作人员的面羞辱自己,更是忍无可忍,就站了起来,强压心中怒火,直接质问那第一局长:“你在骂谁?”
那第一副局长似乎也不甘示弱,道:“我骂谁,谁心里明白;我骂别人,你心惊什么?”
陆玉泰一听,心里更是来气,将酒杯往地上一摔,望着那第一副局长气势汹汹道:“老子在位一天,就是马山局的一把手,老子就不能吃你这气。”对方见陆玉泰当着刘大可的面直接辱骂自己,而且还摔了酒杯,顿时胸燃怒火,也站了起来,端着手中的酒杯,来到了陆玉泰的面前,将杯中的酒往陆玉泰的脸上一泼,道:“这杯酒是对你刚才骂我的奖赏,你再骂我一句,我听听?”
本来陆玉泰受到了羞辱,第一副局长又当着省厅领导的面,将酒泼在自己的身上,如此的羞辱,内心更是难以容忍,就继续道:“是你先羞辱的我,我只是还了你一句。”陆玉泰说着,端起身边的茶杯,将茶杯里的茶泼向对方。对方本来心里就有火,见陆玉泰以牙还牙,更是来气,挥拳便向陆玉泰打去。陆玉泰躲闪不及,被第一副局长打在了脸上。你来我往,二人扭打在了一起。
本来,马山局的班子成员与省厅工作组在一起吃饭,谈谈工作,也借机缓和一下局领导间的矛盾,是件非常高兴的事,然而,没想到却出现这样的局面。而且当着自己的面直接打了起来,其他局领导则袖手旁观,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刘大可心里极为生气,望着身边撕扯在一起陆玉泰和第一副局长,无奈的摇了摇头,独自走出了房间。众人见刘大可愤然离席而去,也只好跟在刘大可的身后,走出了房间,结果不欢而散。
然而,似乎事情到此并没有结束。窝着一肚子无名火的刘大可刚回到宿舍,想洗个澡休息,却传来敲门声。刘大可先是一愣,开门一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刘大可更是不解。经简短了解,那女人是陆玉泰的妻子。陆玉泰的妻子听说陆玉泰在饭桌上受了羞辱,就气势汹汹的找到刘大可,强烈要求刘大可处分马山局第一副局长。刘大可一听,极为恼怒,心想:事情本来就够麻烦了,又插进一个女人搅和,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刘大可对陆玉泰更加反感:单位上发生的事,告诉家属干什么,还嫌不够乱吗?刘大可又担心事情闹大,一发不可收拾,就连夜召集晚上吃饭的人到他房间开会。刘大可提出了三条要求:晚上饭间发生的事,权当一个小插曲,谁也不能传出去,否则对大家都不好,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陆玉泰和第一副局长都有责任,每人都要在党组会上作出深刻检查;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能再提。
班子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团结,马山局的班子不团结这已公开化。这样的班子还怎么能在一起共事,开展工作啊?班子出了问题不仅工作上不去,而且还将影响整个队伍。梁海星觉得事情重大,必须向黄正刚厅长报告。
梁海星又问了高燕市里还有没有新的情况,高燕告诉梁海星,市里这边也很热闹。不知谁传出梁庄煤矿地下发现了玉矿,好多人钻到煤矿采玉,市里成立专门工作组,一方面让刘大可和王总向群众进行宣传解释;另一方面,对所有的煤矿进行了清理,对有些煤矿的矿口进行了添埋封堵。有些人就到山里挖玉,听说山林和山体毁坏很严重,市里成立了专案组,抓捕了一些毁坏山林的犯罪嫌疑人,情况好了些。市里为了刘大可工作方便,或是刘大可也不想再麻烦马山局,市里专门为工作组配了专车,主要供刘大可工作用。
梁海星听后不由的摇了摇头,在梁海星看来这两件事虽然没什么联系,但都事关重大,尤其是后者,感觉似乎有人在故意干扰梁庄煤矿项目改造,而周思国书记的心思很明确,梁庄煤矿必须改造,并且将来改造的事情很可能交由工作组来完成,目前的复杂关系表明,未来工作的难度非常大。因此也就有必要报告黄厅长,让黄厅长事先有所了解,免得一旦发什么重大事件,一时难以应对。想到这,梁海星不由的打了个哈欠,高燕见状起身道:“你刚回来,累了,那就先洗洗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准备吃饭。”
高燕起身欲离开,突然传来赵良的声音:“我到处找你找不到,我还以为你跑到哪里逍遥去了呢,原来在小梁的房间聊天啊?”
梁海星见赵良走了进来,忙起身道:“赵处长来了?”
“小梁刚探亲回来,我过来看看怎么了?这你也吃醋啊?”高燕望着赵良道。
赵良没有说什么,四处嗅闻着。突然,赵良发现了高燕手里提着的包子,道:“怪不得这么香呢,原来你手里提着包子了。”高燕笑道:“你属狗的啊,鼻子还挺尖呢?”
梁海星见状,忙道:“我回来的时候,我爱人包了点包子,我这里还有,赵处长你拿去吃吧。”梁海星说着将身边的包打开,从里面掏出来几个包子,想送给赵良。赵良接过来一闻,忙摇了摇头,道:“是茴香苗的?”
高燕道:“茴香苗的咋了,养胃。”
“我从小吃不惯那味。”赵良说着,将梁海星递来的包子,又还给梁海星。高燕瞥了赵良一眼,道:“毛病还挺多呢。小的时候能吃上顿包子就赶上过年了,你还吃不惯?我看是你妈惯你。”
赵良对机关上的事也很感兴趣,望了高燕一眼,欲向梁海星了解些机关上的事。高燕理解梁海星的心思,就借口让梁海星休息,抓着赵良的胳膊向外走去。赵良有些不解,但也不好说什么,不解的目光望了梁海星一眼,跟着高燕走出了梁海星的房间。
高燕与赵良刚离开房间,梁海星便关上房门,拿起手机拔通了黄正刚的电话,将刚刚了解到的情况,向黄正刚如实作了全面汇报。本来梁海星以为黄正刚听后会感到震惊,尤其是听到马山局班子成员饭桌上打仗的事,一定会生气,然而没想到黄正刚很镇静,只是淡淡的说了声,真不像话。梁海星又请示黄正刚还有什么指示,黄正刚仍然淡然道:“少参和马山局领导间的事。”
梁海星与黄正刚通过电话后,走出了房间,他觉得自己已回到马山,应该向刘大可报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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