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丽珠将我叫起,安排着人给我洗漱更衣,与往常不同的是,今日的我是第一次关心自己的服饰,官服稍微歪了一点我都让丽珠给我弄整齐,就连丽影也难得开起玩笑,“公主,平时参加了那么多的场面,都没见公主那么关心自己的服饰,怎么今天这么重视。”

    “今天是我第一次上朝,王爷之女上朝听政自建朝以来还是第一次,我不得不重视,如果出现什么问题,只怕立刻就会有人弹劾,从今日起,满朝的眼睛只怕都要盯着我,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所以,不仅是我,就连在我院里服侍的人都要小心行事,都明白了吗。”

    丽珠丽影还有在屋里站着的人齐齐严肃地回答道,“奴婢(奴才)遵命,定依公主之命行事。”

    我摆摆手道,“都免礼,丽珠,父王王兄呢。”

    “王爷世子都已经在前厅了,刚刚世子派人来说请公主收拾停当便立刻去,王爷和世子已在等了。”

    “皇爷爷是不是还赐了我一把剑,既然是将军,带剑上朝也是正常,既然接了旨,我便要走下去,还要走出名堂来。”丽珠将我的剑取了出来,我接过直去了前厅。

    到了前厅,只见父王和王兄已经出了门,我急忙迎了上去,“父王,王兄,第一次穿这服饰,费了些时间,父王不要生气。”

    “你如今已是当朝公主右卫将军,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失了陵王府和皇上的面子,更不要失了朝廷的面子,上朝的时间快到了,誉儿,芷儿,走吧。”

    王兄上马,父王上了前面的车,我便直接坐进了后面的公主轿辇中,经过一夜的忐忑不安,现在我反倒对上朝是个什么样子充满了好奇,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悄悄地问丽珠,“我记得禁军统领一职原来是柳将军,怎么又空置了。”

    “公主,去年柳将军因为在营中处死了一个败坏军纪,触犯军法的贵族子弟,而被皇上降职半级,现在是禁卫军副统领,一会儿公主下朝后去禁卫军营时就能看见柳将军了。”

    “嗯,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去上朝你就带人回府,不用等我了。”说完,我放下了轿帘,不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口,我刚刚踏出轿辇,就看见大臣们都在宫门外列班,看见我后,有的在谈论,有的上前与父王王兄打招呼,还有的一直瞪着我看,站定后,就听到“早朝始,诸大臣进殿”的声音,所有人都排好队有序进了殿,我站着定了定心神,等候皇上的传召。

    没等一会儿,便有内侍高声喊道,“宣右卫将军仪沁公主殿下上殿。”

    我整理了一下朝服,整了整管帽,按照宫中规矩,所有武将都不能持兵器上殿,所以我在门口将兵器交给了御前侍卫,踏进了大殿。

    我每走一步,都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压力,感觉有两排目光在紧紧地盯着我,于是,我抬起头端着一个将军一位公主该有的气度十分坚定地站在了皇爷爷的面前,镇静地行完礼,皇爷爷抬手让我起来。

    “臣右卫将军仪沁公主刘芷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自今日始,臣在前朝军营正式履右卫将军职责,臣定不负皇上所托,必将皇上安排之事办理妥当,方不负皇上信任栽培之恩。”

    “愿汝不辜负朕之信任为上,自今日始,朕就把禁军交给你了,希望你可以不负朕之重任。”随后我一旁站下,便有内侍喊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话音刚落,兵部尚书钟离弘就上奏道,“老臣有本启奏,老臣参仪沁郡主刘芷,蛊惑圣上,以郡主之身妄求公主之位;不遵祖制,竟以女子之身干涉朝政,请圣上降罪。”

    “皇上,自古从未听闻女子入营带兵,更遑论女子带兵守卫宫禁,皇宫守卫关系重大,请皇上收回旨意。”礼部尚书伍彦宇奏完跪在地上叩头不起。

    此时太子出言道,“父皇,儿臣附议钟离尚书伍尚书之奏,女子上朝有违祖制,且仪沁郡主从未立功,也未表现出任何带兵之能,禁军统领一职关系重大,实在不宜如此草率定之,请父皇三思。”

    皇爷爷其实早已料到朝中会有人反对,但是在伍尚书跪地叩头时看皇爷爷的脸色并不太好,其实,我的心中已经有准备,先前听父王与朝中大臣在府中谈论时就已经清楚太子在朝中为了禁军统领的位子甚至触怒过皇爷爷,父王本身有意让柳迎风重新坐上禁军统领的位置,因为我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宫中贵妃的安全,父王料定明国公府一定会支持父王,所以柳将军是最好的人选,结果皇爷爷让我一介女流坐上了这个关键的位置,太子党必然反对,可看如今,该怎么办。

    皇爷爷看着满朝大臣,脸色铁青,含着怒气道,“芷儿虽为一个女子,其能力远胜男子,无论是文采还是武功皆为上乘之流,朕记得去年秋猎,诸皇子、将军都去了,可拔得头筹的是你们现在反对的一介女流,芷儿从小饱读诗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通,更从小学习兵法谋略布阵;至于晋封公主,仪沁郡主深受皇太后喜欢,也是朕最期望的一个郡主,朕对其给予厚望,我朝也有晋封郡主为公主之例,可循同例,此事,朕意已决,众卿家不必再奏,”皇爷爷扫了一眼殿中立着的满朝文武,“还有人有事可奏吗,无事就退朝。”

    皇爷爷正打算退朝,御史大夫左俞奏道,“臣御史大夫左俞有事要奏,”皇爷爷怒气未消,铁青着脸又坐回了龙椅上,“准奏。”

    “臣要奏当朝太子殿下,中饱私囊,私扣他国贡品;以权谋私,擅自挪用江南治河款项,导致堤坝损毁,幸而当地官员全力修整堤坝才未使惨剧发生;结党营私,贿赂官员,致使法而不法,底层百姓投告无门,冤狱诉讼;指使手下殴杀人命,滥杀无辜百姓,此举种种求圣上上体天恩下抚黎民,废太子严查其党羽,方不负皇上英明黎民信任之德。”

    满朝寂静,皇上的脸满含怒气,手紧紧抓着袍服,左大夫仍旧在殿上俯首叩地。

    “你刚刚细数了这么多太子的罪状,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你便是诬告储君,可只是什么罪过。”皇上发问道

    “臣既然敢于今日弹劾,就是因为证据已齐,这里是司州刺史丁元明在临死之前交给司州长史也就是现任的司州刺史黎章,嘱咐他保存好的,现在黎章就在殿外等候,随时可上殿作证,殿下还有好几位证人携带着证据,恳请皇上传其上殿。”

    “刘圭,传人证上殿,”转头指着太子颤抖着说,“太子,刚刚左大夫所奏之事可属实?”

    太子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父皇,绝无此事,儿臣从未做过,儿臣冤枉,请父皇严惩诬陷之人给儿臣做主啊父皇。”

    “哼!”太子刚说完,人证就已到殿上,当太子看见人证时,身体顿时瘫软在地上,眼里似是绝望之情。

    “皇上,这位就是现任司州刺史黎章,皇上手里的这份亲笔便由其一直保管至今;这位是红香楼的青莺姑娘,她原来的名字叫周盈盈;这是太子府的总管和太子的贴身侍卫,这两位是江南堤坝损毁遭到损害的无辜百姓。”

    “臣(小民、民女)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问你们什么便答什么,若有谎言欺瞒,朕绝不宽宥。”他们连连点头,太子起身想要辩驳,却被皇上截道,“太子,从今时起你不准说话,听朕审问即可,朕一会儿给你时间说话。”

    “黎刺史,这份亲笔真的是丁元明亲笔吗?这里面指证太子联合司州参军买通丁府奴才构陷丁元明,欺上瞒下,哄骗朕下旨抄家,那么朕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当初如果真的是太子指使,除了这份手书你又有其他的证据吗,既然当初抄家全府上下无一幸免,你又是如何逃过一劫的。”

    “启禀皇上,当年,皇上下旨抄家的那一天,臣正在丁府做客,丁大人将这份亲笔交给了臣,说这些证据一旦让太子知悉只怕他性命不保,为了以防万一,丁大人不得不这样做,刚说完,丁府管家便前来禀报说宫中侍卫传旨,要丁大人出去接旨,臣便躲进了丁府书房的暗室,可是没想到一会儿臣再出来的时候满府的人都死了,臣便立刻拿着证据离开了丁府,直至五日前,左大人抓到了太子府的管家知道了太子构陷丁大人的事情,找到臣了解当时的情况,臣将事情与左大人和盘托出并决定进京面圣为丁大人洗冤。请皇上为丁府平反,纵使身死以全忠义之名。”随后身体前俯头触于地长跪不起。

    “皇上,请皇上为我周家全家做主,”周盈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有话好好说,只要所奏事情为真,朕一定。。。咳咳咳。。为你做主。”皇上仿佛是被气狠了,拿着帕子不停地咳嗽,朝上有大臣劝皇上息怒,不要伤了身体,我只好站立一旁一言不发。

    “朕没事,说,今天朕倒要看看太子究竟做了多少十恶不赦的事情,朕必要查清,以全天理昭彰,”指着周盈盈,“你说。”

    “是,皇上,”周姑娘住了哭泣,缓缓道来,“皇上,民女父母本是做小本生意的,哥哥是名举子,民女本已被许配一户人家,可是,就在哥哥考试放榜的那天,民女陪着哥哥去看榜,在街上不小心撞上了一辆十分华贵的马车,马车里坐着的正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看民女美貌便想要将民女带进太子府,民女不从,太子殿下便当街调戏,民女哥哥使尽努力终于带着民女跑掉,可没想到,第二天,就在民女从街上返回家中时,却发现太子府的管家与太子府的侍卫闯进了我的家中,要父母和哥哥将民女交出来,民女家人抵死不从,便被太子的侍卫给杀死了,民女看到后转身就跑,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便去了红香楼,假意对妈妈说自己是从别的省逃难来的,妈妈没有仔细查问便让民女做了歌女,民女这才保下了性命,直至七日前,民女去观里烧香,碰见了同去烧香的左大人,民女知道左大人十分清廉,于是便将自己的冤情向左大人哭诉,左大人让民女先回红香楼,一直隐瞒身份,等的便是今日这一刻,请皇上□□百姓之情,还我周家一个公道。”

    当盈盈说完时,皇上铁青着脸不语,满朝亦是寂静无声,此时,在殿中跪着的两个平民百姓听完周姑娘的话,也微微哭了起来,声音虽然小但是在落针可闻的大殿仍然是唤回了皇上的思绪,“你们又在哭什么。”

    “皇上,小民两人只是听闻这个姑娘的话想起自己的冤屈十分伤感,求皇上恕罪。”

    皇上愤怒地盯着太子半盏茶时间,突然大吼一声“说”,随即咳嗽得更狠,眼睛依旧没有离开太子,底下的两个百姓都抖了抖,颤巍巍地说,“是,是,皇上,小民等已经快没有活路了,江南发水,淹没村庄,多亏扬州刺史冯大人和庐江防御使戚将军带兵堵住洪水,又连日疏通河道,否则小民一村的人就完了,后来听冯大人说朝廷会发慰抚款,可小民一文钱都没有见到,后来小民村里去了县里几个人问慰抚款的下落,可县令大人说朝廷还没有发放,还将去的几个人抓了起来,至今都没有放出来,皇上,大灾过后田地被毁,一年的收成损失殆尽,没有钱小民等如何活下来,村里的人一合计,找了一位先生为我们写了状子,要我们找几个人上京告状,村里的人为我们凑了盘缠,小民等这才来了,也是小的们运气好,在街上拦住的第一顶轿子就是左大人的轿子,于是小民便一直在左大人的府中住下,直至今日来宫中告状,请皇上为小民和村里的人做主。”

    “朕不听他们的,朕现在听你的,太子,你告诉朕这一切不是你做的,”皇上气的双脸发红,在刘圭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离开了龙椅,走到太子的面前,用手指着他。

    “父皇,这些。。这些不是儿臣指使的,跟儿臣没有关系,请父皇明察啊。”太子大哭着在皇上的脚下泣血叩拜。

    “皇上,卑职可以证明,这一切都是太子做的,太子就是幕后的主使,”一直跪在地上的太子贴身侍卫说了话,“是太子让太子府主事捏造的那些证据,而后皇上下旨让太子带人前往捉拿,如果不从可就地解决,太子便指使当地官员直接将人就地处死,回到宫中就让卑职向皇上禀告丁大人拒捕,太子殿下遵圣命已处死,实际是太子不敢让丁大人见到皇上说出实情;周家的灭门是太子看中了周姑娘的美貌,想要纳其为妾,周姑娘不同意太子殿下便让卑职带人去周家强制带人,去了不见其人,于是卑职便抓了周家满门一个一个地杀掉也没有将人逼出来,后来回到府中不好交代只好说周姑娘已触柱自尽才算解决;慰抚金也是太子殿下授意各县不得下发的,太子殿下给了各县县令一千两银子的封口费,慰抚金则全部进入了太子殿下的腰包,被太子殿下贿赂了朝中大臣,买了礼物送给了太后和皇后娘娘,”说完一直磕头,“皇上,卑职自知罪大恶极,不敢求皇上恕罪,只求皇上可以放过卑职的家人,求皇上成全。”

    皇上在听完后,甩开了刘圭搀扶着的手,踉踉跄跄的向后走了几步站定,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下了一道旨,“太子刘圭,贪赃枉法、草菅人命、陷害忠良、目无法纪,实属罪大恶极,从今日起,幽禁东宫,由禁军派人看管,无旨不得出东宫一步,也不许任何人探视,”说完看着我,“仪沁,由你派禁军接管东宫,”紧接着有气无力地说,“来人,带太子下去,仪沁,你去安排吧,左大夫,此案既是你上奏,便由你会同刑部大理寺查察太子所犯之案,查明立刻回报。”

    “臣接旨,臣等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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