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我渐已大好,刚打算下床走走,迎风就端着补药迎面而来,看见我下了床,定在原地盯着我沉默不语。

    看到他的脸色,我只好笑着不好意思地重新坐回床上,他的脸色才稍微缓和,将药放到桌上坐到床边为我放好靠枕掖好被子。

    “我,我只是想要出去走走,都在床上躺两天了,再躺下去腰就该疼了。”

    “你身体还没养好,在床上乖乖待着。”

    “迎风,这点伤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已经没什么事了,你若不放心就陪我在院中坐坐。”

    迎风看我一脸委屈的样子,只得妥协,“把药喝了,我扶你去院中坐坐,但只能坐一会儿,别吹了风受了风寒。”

    我开心地点点头,端起碗一饮而尽,离开房间坐到外面,感觉很好。

    看着开心满足的仪沁,迎风竟然看得入迷,摘下一朵花插到仪沁的头上,笑着说,“很美,很香。”

    仪沁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叹了口气,“药香把花香盖住了,不过,我很喜欢,”仪沁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抬头十分认真地问迎风,“这两□□上可发生什么事,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左俞,后宫有没有特别的事情。”

    迎风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初,笑着岔开了话题,“皇上下令,念及左俞乃为洛王外公,着赐其毒酒、白绫、匕首,令自尽于狱中。”

    “只是这样,这不是父皇的性格,还有,这两天怎么连个探病的人都没有,这么冷清。”

    迎风端起茶放到我的手中,“就只是这样,这两天别太用心,好好保养为上。”

    我刚放心,就看见皇兄急匆匆冲进府中,走到了我的面前,“妹妹,宫中出事了。”

    “丽珠,立刻更衣,哥,车上边走边说,柳将军,本宫已然无碍,多谢你几日的照顾。”

    换好衣服上了车,皇兄吩咐驾车尽量慢一些,在车上,皇兄细细告诉了我缘由,我才知道迎风这两天为我做了些什么安排。

    “妹妹,这两天你一直在静养,朝臣不管是谁求见都被你拒绝,今日宫中出了大事,哥没办法只好去打扰你。”

    “哥,你是妹妹的亲兄长,有事就说不必如此。”

    “妹妹,刚刚宫中内侍来报,恭太妃在齐云殿一定要父皇收回旨意,而且三叔也已进宫,看着不像只是为了左俞。”

    “在生辰宴时,妹妹就已警告过三叔,不要因为左俞毁了自己,三叔进宫恐怕是为了青州之灾。”

    “你是不是查出些眉目,你威胁三叔是否也为此。”

    “妹妹不忍心皇爷爷的几位皇子接二连三地出事,所以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

    即便马车行得很慢,但不过半个时辰就看到了宫门。

    进了宫,走进齐云殿,就看见殿中恭太妃、洛王、瑞王以及石大人、刑部尚书宫大人、魏国公等几位大臣在,我忙躬身向父皇见礼。

    “芷儿,你皇兄应该对你说了,父皇本让你三日后监斩,此案是你所审,因此父皇想问问你。”

    我惊讶地看着父皇,“监斩?父皇何时让芷儿监斩,为何芷儿不知。”

    “昨日父皇让内侍将口谕传府,此事不提,你怎么看。”

    我冷漠地看了一眼恭太妃,“公事公办。”

    恭太妃听后身体往后仰,身边侍女扶住她后用手抖着指我道,“你……”随后便向父皇哭诉,“皇上,臣妾父亲所做之事确实死不足惜,但是请皇上看在臣妾的面上放父亲和左家一条生路。”

    “恭太妃,朕可以放过左家,虽然左俞所犯不赦,但是你的哥哥左锋做事认真诚恳,朕赐他自尽留以全尸已是开恩,此事不必再求。”

    恭太妃跪下,哭着求父皇,父皇仍旧不为所动,渐渐绝望,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芷儿,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回父皇,基本已痊愈,谢父皇关心,这两日儿臣病倒想是耽误了许多朝务,儿臣今晚就着手。”

    “不必这么着急,再休息一天,明日直接上朝即可。”

    “谢父皇体恤,青州之事,儿臣至今未有进展,三日后临岳使团就进城了,儿臣还要去巡视。”

    “父皇知道你忙,可是还要多照顾自己身体,等会儿父皇就让人送一些滋补之物到公主府,你身体弱平时要多多照顾自己,别让父皇和你母后担心。”

    “是,儿臣谨遵父皇嘱咐,”看着父皇无事,我正打算静静退下,父皇却叫住了我。

    “等等,芷儿,有件事朕要问你,”看了一眼周围,所有人都退下,殿中只剩下了我和父皇。

    父皇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问我,“青州之事,你知道内中究竟。”

    “父皇……为何这样对芷儿说。”

    父皇下了座,眼中似是有火般走到了我的面前,慢条斯理说道,“清王启程时,你特意从禁军拨了一些身手好且兵器精熟之人暗随保护;从你宴席后,朕的贴身侍卫就发现每日申时洛王府附近总有飞鸽飞出,飞到的地方又总是你府中后院,听说你的后院有上百只鸽子,芷儿,你还要朕继续说吗?”

    我跪下,向父皇行了大礼,“儿臣确实知道,父皇,儿臣求您青州之事处理几个贪腐的官员即可,不要再处置他人。”

    父皇俯视着我,有些明了,闭着眼睛颇有些心痛,一字一字地说道,“是不是洛王。”

    “洛王确实有参与,可却不是主谋,既然父皇如此问芷儿,想必心中已有论断。”

    父皇看着仍然跪着的我,伸手将我扶起,“在临安,唯有你懂,朕确实不相信洛王是主谋,十有八九是他那个好外公的主意。”

    “如果为真,父皇准备怎么处置洛王。”

    “你刚刚可说过公事公办。”

    “父皇,皇爷爷子嗣单薄,常王没了,襄王年幼,除了父皇和三位姑姑就只有洛王、清王和瑞王了。”

    殿中安静地说着话,殿外却并不安静。洛王在殿外一杯又一杯地喝茶,想着皇兄会跟刘芷说的任何事情;晋阳王站在院中盯着门口,面上淡定实则心中着急;几个候着的官员彼时心思各异,猜着皇上与公主殿下的心思。

    就在大家各自着急之时,大殿的门开了,刘芷走出了殿门,离开了齐云殿中,晋阳王感觉不对劲,随之跟上去。

    “妹妹,怎么了。”

    刘芷没有回答,可刚出宫坐上马车回府,刘芷幽幽飘出一句,“父皇,他已不是原来的父皇了,都回不去了。”随后,刘芷就倒在了刘誉的怀里。

    公主府门口,柳迎风等了一会儿看迟迟不归正准备回府,就看见公主的马车疾驰而回,晋阳王抱着昏迷的刘芷进府直冲寝殿,迎风和太医紧随其后。

    晋阳王将仪沁放到床上,看着过分着急关心柳迎风,使自己猜测很久的事情得到了证明,晋阳王上前将柳迎风带离,嘱咐太医几句,就示意柳迎风跟其去了后殿。

    进了后殿,关上门,晋阳王就开口问道,“你最近跟妹妹过从甚密,你是不是跟妹妹在一起了。”

    柳迎风向前拱一拱手道,“您是殿下的亲哥哥,既然您已察觉,臣不瞒您,希望您可以帮帮我们。”

    “父皇不会同意,为了妹妹,本王也不会同意,若你们一定要一意孤行,本王只能帮你们尽量瞒着,可是今日你们能被本王发现,你们也瞒不了父皇。”

    “臣明白,可是臣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在一起,可能会很难。”

    “柳迎风,本王很欣赏你,其实本王一直希望妹妹可以接受你,可是看她一直没有任何意思,本王也不好强求,本王现在要你一句话。”

    “臣明白殿下想要什么,臣在此向殿下承诺,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以公主为重,臣愿意一辈子守护公主,爱她疼她惜她陪她保护她,绝不让她受任何伤害。”

    晋阳王走到柳迎风的面前,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重重托付,“有你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本王希望你永远记住今天所说过的话,本王没有看错人。”

    此时丽珠进了殿中,面带喜色向晋阳王禀报,“殿下,柳将军,公主醒了,要见殿下。”

    进了寝殿,果然就看见刘芷躺在床上看着自己,招手示意自己过去,晋阳王坐在床边看着妹妹听着太医的话。

    “殿下,公主是因为大病初愈又急怒攻心,导致气血不调,服上一贴药休息一下,晚上就可无碍了,只不过要用补药以后仔细调养。”

    “丽珠,带太医下去开药。”

    丽珠带着所有人都下去将门关上,殿中只剩下了刘芷、刘誉和柳迎风。

    “妹妹,急怒攻心,你和父皇到底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青州之事。”

    “妹妹,你真的要为了……这样做吗?不惜顶撞父皇。”

    “父皇其实心里很明白,我不能对不起皇爷爷,所以父皇不会生气,但是即便……只怕父皇也仍旧不会听。”

    “其实你清楚,在常王之乱后,父皇就开始忌惮名望与日俱增的洛王,父皇不会伤洛王的性命,但也绝不会对洛王放任不管,必会打压,若洛王压不住,就会让父皇有处置的借口。”

    听着两位殿下的对话,柳迎风在一旁站着听,只得插话,“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有些不明白。”

    “柳将军,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应该在巡视宫禁吗?”

    “回殿下,刚刚正要离开,就看见您被晋阳王殿下抱进房中,属下担忧,就在外面多待了一会儿,既然殿下已醒,属下就去禁军营巡防了,属下告退。”

    之后,皇兄又陪了一会儿,看我下床无事,就离开公主府回王府办事,我站在院中,看着院中的花,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希望以后可以平安顺遂,心愿得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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