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的夜市果然名不虚传,繁华热闹,种类齐全,食物精致。”

    “今日我们只是逛了半个城,妹妹若是喜欢,明晚让四叔陪你将另外几条街转转,可好。”

    “为何不能是姐姐陪我?”

    “姐姐明晚身有要事,让四叔陪你吧。”

    “哎,芷儿,即便要陪,那么多人为何单让本王去。”

    “南安上下无人不知,四叔乃是南安第一闲,况且同住一府之中,当然该四叔相陪,”转过脸看着三公主,“妹妹,姐姐的安排你可愿意。”

    三公主含羞带怯地看了眼四叔,道,“姐姐,我愿意,就是不知清王殿下是否愿意。”

    四叔看了我一眼,淡淡开口,“既然三公主愿意,本王自当相陪。”

    用完回了府,各人休息,第二日晚上,清王与三公主出去,而我则让丽影陪成王去府外走走。

    皇兄到我面前,很是奇怪,“你这是做什么,怎么陈临和丽珠也不在。”

    “丽珠的母亲病了,本宫怕她一人回去不安全,就让陈临保护她一起回去,陈临一会儿就会回府,至于四叔和丽影,皇兄就没发现什么。”

    “你想撮合他们?”

    “不是撮合,三公主到南安的第五日,就开始频繁缠着四叔;而成王,这几日与丽影过从甚密。”

    “你是怀疑……”

    “若他们兄妹确为真心,妹妹自当成全;可若别有用心,就别怪本宫不念情分。”

    “你跟他们之间有什么情分?”

    我端起茶杯转着,“哥今日来只怕并非只为议事,哥一直派人暗中调查妹妹,有话不妨直说。”

    “原来你都知道,一直都未发作,妹妹,没想到你竟连我都防着,你从未变过。”

    “皇爷爷曾说,位居高位者,待人处事冷血无情,万事万物皆不信,方能保自身及在乎之人一生平安。”

    听完我的话,皇兄定定地看着我,“妹妹,父皇曾对哥说,你越来越像先帝,哥现下已信。”

    门外响起敲门声,“殿下,几位大臣已到,在院中候着。”

    “哥,你是留在这里共议还是回房休息。”

    “本王留在这里。”

    我冲着门外扬声吩咐,“陈临,让诸位大人进来。”转身坐下。

    “臣等参见公主殿下,晋阳王殿下。”

    “免礼,坐,本宫今日趁着成王、三公主和清王都不在让诸位大臣过府,实为有事相谈。”

    “殿下,这几日各部都接到了不少奏折,陛下连日不朝,殿下府中不方便,事情搁置,至今无人做主。”

    “今晚有事可畅谈,无论什么,本宫皆不怪。”

    “殿下,幽州旱灾已有七日,刺史李适上本,望朝廷拨付赈灾粮款救急。”

    “七日?如此大事为何一直未报。”

    “回殿下,此事需陛下下旨,且要派钦差大臣赈灾,所以……”

    “殿下,此事不宜再拖,否则幽州百姓将受灭顶之灾,还请殿下为了幽州数十万百姓做主。”

    “杜尚书,本宫以先帝亲赐令牌下旨,即刻从仓中拨出赈灾粮十万石,银两万两,封都御史傅语熙为赈灾使,明日出发幽州赈灾,有劳皇兄一会儿亲自跑一趟傅家传旨。”

    “这……”

    “今晚所下的任何命令、旨意,他日若父皇追究,由本宫承担,不关在座大人和皇兄之事。”

    “皇妹虽有先帝亲赐令牌,辅佐新帝之责,摄政之权,但如今太后四面窥视,做事应谨慎。”

    “父皇不朝,现在每拖一刻,就可能会死很多人,皇兄,你长在皇室,又一直在朝辅政,你没有亲眼见过,饿殍遍野、流离失所,百姓卖儿卖女,所以今日本宫一定要下这道旨。”

    皇兄仍旧未动,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抬出身份,“满朝文武平日至多称本宫一句辅政公主殿下,可是你们忘了,本宫封号全名。”

    “摄政镇国辅政公主殿下。”

    “皇兄如今只是个亲王,论阶品,皇兄也在本宫之下,怎么,皇兄是想以下犯上还是准备违抗先帝遗旨,不怕死吗?”

    “你……”皇兄怒发冲冠,却无法违抗,无奈道,“是,本王遵殿下令。”

    “还有什么事。”

    “禀殿下,刑部最近接了一桩案子,查了几日,竟然牵连到了朝中重臣甚至,甚至。”

    我不耐烦地问道,“宫尚书,甚至什么?”

    宫尚书擦了擦汗,看了一眼皇兄,怯懦地说,“甚至牵扯到皇族,奏本在此,请殿下过目。”

    接过奏本阅完后,我的眼神定了定,“奏本放在本宫这里,此事压下,暂不做任何处置,本宫自会安排妥当,等本宫令即可。”

    “是,下官遵令。”

    “殿下,下官礼部薛清远有事禀报,一月后就是太后寿诞,按照惯例,内宫应与礼部共同办场宴席,可如今太后与皇上……”他顿了顿,继续道,“该怎么办,请殿下示下。”

    “此事还是由本宫亲自向父皇禀奏。”

    薛尚书跟了刘芷多年,深为了解,皇上并非太后亲生,之间的龃龉无法为外人道,见公主如此说,他未再说话,放下奏折,默默坐下。

    随后几位大臣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还未说完,陈临急忙进屋,“殿下,成王他们回来了,很快就要进府。”

    “各位从后门回府,记住,今日你们未说任何事,也从未见过本宫。”

    “下官遵命。”

    “陈临,带各位大臣从后门离开。”

    看着皇兄的脸色,我将他叫住,亲自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哥,用杯茶。”

    皇兄未接,反倒很是恭敬,“殿下,下官不敢让殿下亲自为下官端茶,殿下放下,下官一会儿用。”

    “哥,刚刚我一时情急,把身份搬了出来,还望哥不要往心里去,妹妹知道哥是为我好,为我考虑,哥别生气。”

    皇兄抽出手,走到我书桌前坐下,双手据案,一副要审我的架势,“公主气势压人,在诸大臣之前丝毫不给本王面子,以权压人,本王为何不生气。”

    我低下头,不敢看皇兄,“哥,我错了,今后再不会在人前对哥不敬了。”

    “人前?人后就可以不把本王放眼里了。”

    “自古皇帝就对位高权重、手握兵权、战功赫赫的臣子忌惮怀疑,甚至陷害致死,妹妹知道哥担心些什么,我一而再再而三,明里暗里地违抗父皇的意思,父皇可以一再地相信我,但当触及皇权,即便是……”

    我苦笑着继续说,“自古皇帝皆如此,血脉至亲尚能亲手杀死,况于我乎?”

    皇兄站起盯着我,“你既然明白,为何不能多等一晚,父皇一定会同意,到时你拿着父皇圣旨岂不是名正言顺。”

    “哥,当初我去边境打仗,我亲眼见到过百姓流离失所,我甚至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死在我的怀里,那时,妹妹在所有百姓面前发誓,只要我在南安一天,就一定尽量保百姓无恙。”

    晋阳王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刘芷,心中不禁感叹,再无怨她之心,将面前的女子抱进怀中。

    “哥明白了,此事是你下的命令,若父皇……你无法辩驳,哥只是希望你可以无恙,哥不怨你了,如你所说,没有亲身经历,就无法知道。”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推开皇兄,擦干眼泪。

    “姐姐,你事说完了?”

    “嗯。”

    “芷儿,你怎么眼角红红的,你哭过了。”

    “没有,事情太多,有些劳累,困的,睡一觉就没事了。”

    “姐姐明日还要进宫上朝,让人侍候休息吧。”

    “嗯,诸位刚逛完回府,必定很累,也都早点休息,丽影,带上这些奏折,伺候本宫就寝。”

    “是,殿下。”

    躺在床上,看完宫尚书奏本后,虽无任何处置,但,第二日天未亮我便更衣洗漱,拿着奏本乘轿入宫。

    宫门未开,我便立在宫门外候着,宫门方开,侍卫看到是我,连忙行礼,我未理直接进了宫,朝齐云殿而去。

    到齐云殿门口,内侍告知我,淑妃在殿中侍寝,与父皇尚未起身。

    我连声催促要内侍进殿通传,说本宫有急事要见父皇,内侍急忙进殿,不一会儿,父皇要我进殿。

    “儿臣参见父皇,见过淑妃娘娘,儿臣迫不得已,如此早便进宫求见,实为有事,还请父皇恕罪。”

    “平身,芷儿,你有什么事便说。”

    看了一眼周围,“请父皇屏退左右。”

    “你们都下去,将门关上,无旨,朕不见任何人。”

    “是,臣妾告退。”

    看见人都离开,我先将幽州赈灾一事告知父皇,“父皇,儿臣昨晚以先帝所赐令牌下旨由都御史傅语熙带领赈灾粮款今日出京,出发幽州赈灾,此事急迫,儿臣未与父皇商量,擅自做主,还请父皇恕罪。”

    “朕听淑妃说了。”

    “昨晚下令,今日父皇就知道了,淑妃娘娘消息很灵通。”

    “还有呢?”

    “父皇想听儿臣说什么。”

    “刘芷,朕一次次容你忤逆上意,可此事为何不与朕报便擅自做主,你太大胆。”

    “请父皇息怒,幽州已有人饿死,赈灾不能等,儿臣知无父皇圣旨无法开仓,因此贸然请动皇爷爷令牌。”

    “考虑你是为百姓着想,今日之事朕便不予追究。”

    我从袖中拿出刑部奏折,上前呈递,“父皇,这是宫尚书给儿臣的奏折,请父皇亲看。”

    父皇看完,很是慎重,“太后,确定牵涉其中?”

    “回父皇,据证人供称,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是王美人的父亲,太后……并不确定。”

    “这话,你信?”

    “王安明是废太子太傅,先帝朝重臣,此事只他一人怕是无法做成。”

    “与朕所想一致。”

    “父皇,还有一事,礼部呈奏,按惯例,一月后就是太后寿辰,前几朝时皆是大办,可自父皇登基,太后寿辰就从未办过,今年是否依然取消。”

    “芷儿觉得如何。”

    抬头看着父皇的脸色,心中揣度着父皇的意思,“儿臣认为,该办,而且要大办,将满朝文武及后宫妃嫔、皇子公主、先帝太妃全部请到。”

    “哦,为何。”

    “原因有二。一父皇心中怀疑太后,不管暗中或明面调查,可能会使太后的人察觉,继而有所防范,让内宫与礼部大办宴席,再派人暗中调查,方为上策。”

    父皇安静喝茶,我便继续说道,“二不管太后与父皇中间……按辈分,太后是父皇嫡母,为太后办场寿宴,知道的会认为父皇心胸宽广,不知道的会认为父皇仁孝有礼,品德高洁。百姓更会以父皇为榜样,如此不是甚好。”

    父皇将茶杯放下,质问我道,“太后寿辰已有三年未办,为何没见你说这些。”

    “不过是利用罢了,父皇不应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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