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迎风将信拆开看完,颇感绝望,“敢问嬷嬷,这可是殿下亲书,殿下可还有其他的话。”

    “柳将军,殿下说她曾发誓在未完成先帝托付之前绝不成婚,可是在遇到你后,是你陪着她度过一次又一次难关,甚至不惜为了她拒婚,她站在高位,除了晋阳王殿下,你是第一个让她感到温暖、开心、幸福的人,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为此,她违背先帝旨意,与魏国公解除婚约,正因为在乎你,她不能连累你,所以,她必须这样做。”

    “仅凭一封信?我要等她醒过来亲口跟我说。”

    郑嬷嬷无奈地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当初又为何放纵。”

    “是否是妹妹不能嫁你?对迎风的在乎让妹妹将顾忌放下,这件事不怨任何人,只怨情深缘浅,世事无常。”

    “看来晋阳王殿下早已知道会有这一天。”

    “郑嬷嬷,你先下去,”看见郑嬷嬷离开,晋阳王拉着柳迎风坐下,“在妹妹将她与上官成毅之事告知我们之时,我就已猜到这一天,妹妹与成毅只怕还有事没有告诉我们,如今上官成毅逢年过节便往公主府送礼,满朝皆知,只怕连父皇心中都已认定妹妹与临岳往来颇深,只是不明就里,本身妹妹在南安的身份就已让她为难,如今再添上临岳……,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一直拖着不成婚。”

    “今□□堂上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公主一手安排,否则不会这么巧,刚上奏赐婚就被弹劾。”

    “你既明白,就不要辜负她,本王进宫照顾妹妹,就先走了,今日之事不要泄露一字。”说完,晋阳王独留迎风离开府中。

    进宫到了林仪阁,进了寝殿,丽太妃此时正守在床边,为刘芷喂药,看见晋阳王,遂将药碗放下,由着晋阳王行礼。

    “王爷不必多礼。”

    “谢太妃娘娘,皇妹可好。”

    “药已经喂了两副,外敷也敷上了,还在昏迷,江大夫刚把完脉,还没有脱离危险,刘内侍已经安排阁中侍女轮班守候,王爷放心。”

    “有劳娘娘了,知道娘娘自先帝离世后很少踏出宫门,但若不是后宫无人可用,本王绝不会叨扰娘娘。”

    “王爷不必多言,听说芷儿病危,我本就有意前来看望,正好林仪阁派人来请,只是举手之劳,芷儿如今在南安举足轻重,芷儿倒下,前朝一定有很多居心叵测的人要蠢蠢欲动,王爷处理前朝事难免顾不过来,我便留在宫中照料,让王爷和陛下无后顾之忧即可。”

    “那便偏劳娘娘了,娘娘明日还来,不妨先回去休息,这里本王来照顾即可。”

    “好,那我先回宫。”

    “那本王让人送娘娘回宫,”转头看向外面,“来人,送娘娘回宫。”

    之后的两天,白天丽太妃照顾,晚上便是晋阳王,刘芷躺在床上一直未醒,后背的伤也未见好转。

    今日,便是最后一天。

    床前,晋阳王着急之下冲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刘芷喊道,“妹妹,你不是身负重伤还能起来处理政务吗,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你的身边还有那么多关心你的人,你还有先帝对你的托付和南安的稳定,这两日,哥为你在前朝稳定局势,哥真的很累,作为镇国辅政公主,这本都是你的事情,你要赶紧醒过来,你知道吗?”

    晋阳王话音刚落,刘芷咳出了血,顺着脸颊流到床上。

    刘内侍急忙吩咐,“来人,去请江大夫和太医过来,公主吐血了。”

    晋阳王和丽太妃上前察看,晋阳王拿着帕子为刘芷擦拭,可是根本来不及擦,晋阳王将帕子交给侍女,自己则握住刘芷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妹妹,你能听见哥的话吗,哥要你撑下去,知道吗?”

    江大夫先到,把脉之时,皇上皇后淑妃仪宁公主等皇室中人宫外王爷大臣齐齐在房门外守候。很快,太医赶到,进房与江大夫共诊。

    过了一会儿,江大夫和太医出门回禀,“启禀陛下,公主总算吉人自有天相,脉象虽险却已无性命之忧,今后只需服药休息,静养一段时间就可无妨,江大夫已开完药,按时服用。”说完,将药方交给刘内侍。

    此时,皇上等人心中吊着的一口气才算放下,连连吩咐,“好,好,赏,赏太医、江大夫和林仪阁上下,”说罢看向晋阳王和丽太妃,“这几日,誉儿和太妃娘娘辛苦了,多亏你们了。”

    “陛下不必这样,辅政公主与本宫交好,如今她病危,本宫照顾是应该的。”

    “芷儿有丽太妃做友真是她的福气。”

    “辅政公主让本宫的心平静了很多,也放下了很多,既然公主已无碍,本宫就先回宫。”随后,几位太妃都跟着丽太妃离开了林仪阁。

    五日后

    “草民见过殿下,殿下的外伤已经见好,只是内伤太过严重,此次因祸得福,殿下如果好好休息,按时服药,也许内伤能够痊愈,只要不轻易动用内力,殿下以后不用再服药支撑。”

    “江大夫,此次本宫能够获救,多亏你,本宫谢谢你。”

    “殿下待草民一家很好,草民救殿下只是因为自己是为医者,不敢担殿下相谢,草民今日进宫,郑嬷嬷让草民带给殿下一句话。”

    “嬷嬷可说什么。”

    “殿下临走时嘱咐的事情都已照办,若殿下一天天变好,柳将军和晋阳王殿下可能会进宫求见,请殿下有个准备。”

    “本宫知道了,你出宫,代本宫转告郑嬷嬷,本宫已知,本宫要在宫中待一月左右,公主府事宜由其、管家和丽珠丽影处理。”

    “是,殿下,草民这就出宫,请殿下放心。”

    刚趴下没多久,刘内侍进内到我面前点点头,“请他们进来,所有人退下,你在门外守着,我们所说之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是,殿下。”

    不一会儿,刘内侍将人带进寝殿,便自觉带人下去。

    迎风盯着我不说话,皇兄反倒先开口,“身体怎么样了。”

    “江大夫刚看过,好好养着就不妨事了,皇兄,迎风,你们想知道什么。”

    “妹妹,朝上的事情……”

    “都是我前一晚就安排好的,目的就是借弹劾让父皇压住赐婚之事不提,只要我担下一些责罚,这两件事就算过去了,父皇罚我板子,只怕也已猜到我的用意,所以故意如此罚,只是父皇不知我的身体,所以才……”

    “如果以后再擅自做主,我不会帮你,本以为你真的有好办法,竟没想到是冒这样的险。”

    “知道了,皇兄。”

    皇兄看着迎风,知道他一定有很多话想要跟我说,便离开殿中,到院中等候。

    柳迎风握着刘芷给他的信,拿起质问道,“你准备用一封信就结束我们之间两年的感情吗?”

    “迎风,对不起,以后不管怎样,我一定护明国公府上下无恙,你对我的情,此生我只能辜负。”

    “明国公府乃是开国公府,且一直在朝中中立,不需要你明国公府也可无恙,我要的不是你这样的话,我曾说过,不管如何,总能想到办法,为何你一定要这样解决。”

    我无话可讲,只得一直流着泪说着同样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

    迎风愤怒之下指着我,撂下一句话,“你……刘芷,你记得你今天的决定,今生不要后悔,”随后理理衣衫,拱手告退,声音冷冽,“辅政公主殿下,臣身体不适,就不多做打扰,先行告退。”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伤心欲绝,本已养好的身体忽然吐血,晕在床上,侍女进房侍候,看见此景,连忙宣太医,半个时辰后,太医赶到,一番诊治,方才稳定。

    晚上,刘芷悠悠转醒,就看见清王立在床前,看我醒了,整整衣服,坐在我床前,用手帮我理着眼前的碎发,“沁儿,你醒了,不是都稳定了吗,怎么突然反复。”

    我抽出手,急忙扫了一眼门口,他拿开手,打开扇子摇着,“你放心,殿中的人已被支走,门口我身边侍卫守着,不会有事,听说昨日柳将军回府后一天未进食,早上出来就病倒了,请了大夫说休息一下就好,不妨事。”

    听见柳迎风的消息,我一反常态,只是盖着被子默默流眼泪,清王很是疑惑,收起扇子问道,“你和迎风怎么了,又吵架了?”

    我擦了擦眼泪道,“我,我已经对迎风断情,从此后,柳迎风在我面前只是一个臣子,如果他愿意,我们也只会是朋友。”

    起初,四叔不敢相信,可看到我的表情,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你能为了迎风不顾自己性命,这次又是为他差点送命,你甚至可以为了他背弃我们儿时之情,你……”

    “总之,我们以后没可能了,我已决定,今后为南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再考虑婚嫁之事。”

    “你不希望迎风牵涉到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里,你这样做是为了保全他和明国公府?”

    “四叔所言甚是,刘内侍。”

    “老奴在。”

    “从库中取一些补品去明国公府,就说知道柳副统领病倒,本宫作为禁军统领不得不问,特给柳副统领带一些补品,私下告诉国公一些话,他曾说此生只希望明国公上下可以无恙,本宫离开迎风的原因想必国公可以明白,希望国公能够不恨本宫,本宫与迎风天意弄人,此生注定不能相守,还请国公可以谅解。”

    “是,殿下,老奴这就去。”

    “既然你意已决,我便不再多劝,你身体不好,好好照顾自己,尽快振作起来,失去了感情,不要连朝堂一起失去。”

    “知道了,四叔,”看见迎风摇着扇子微笑看着我,我只得改口,“微哥哥……”

    “你休息吧,本王回府了。”

    “嗯。”

    此生再无关系,此生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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